"肉价又降了,前夹肉10元就能买一斤了。"19日,家住武昌黄鹤楼社区的戴爹爹,从大成路菜市场拎着一块肉回家说。
近6年来,中国猪肉价格如同中国股市,走过几轮"过山车"行情,生猪价格在3元-10元间暴涨暴跌。与之对应的是,市民买回家的猪肉,价格也在5元-18元间上蹿下跳。这涨涨跌跌的背后,除了影响老百姓的菜篮子,还直接影响我省成千上万的养猪户们。
5月17日-19日,记者深入武汉产猪大区汉南区,跟随猪贩子,从养猪场到菜场,一路追随猪肉价格的变化。
5月17日14时汉南区邓南街养猪户生猪出栏价:6.8元/斤加料、搅拌、冲水,他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,日复一日。他们在猪圈里经营着自己的财富,圈内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神经,市场上价格的每一次波动也都夹杂着他们的悲与喜。
5月17日,记者一路辗转,来到武汉市规模最大的生猪养殖地汉南区邓南街。"我们是家庭式养殖模式,全家人一起养猪,养猪就是我们的主业。"汉南区邓南街养猪协会名誉理事长全光勤告诉记者。本地居民房屋一般是"楼房+平房"的格局,前面临街的两三层楼房用于居住,后面的平房用来搭建猪圈,饲养生猪,每间平房分隔成若干个圈栏,每栏投放15头猪。
在邓南街,养猪是这里的第一大产业,每年出栏生猪6万多头,这对7000多人的邓南街来说,人均养猪近9头。
下午2时,记者来到邓南街解放村的养猪户李三元家里,他家在栏生猪400多头,现在都长到200多斤了。今年51岁的他,原是邓南铸造厂的副厂长,7年前下岗后和爱人一起开始养猪。
此时,夫妻俩开始冲洗猪栏。当天温度超过25摄氏度,猪舍里的气味越来越重,老李打开每个猪栏里的大功率排气扇换气。他说,夏天排气扇不能停,冬天则换成浴霸大灯泡取暖,再加上照明,每年的电费超过1万元。
现在生猪快出栏了,正是喂养成本最高的时候。每天要喂食11袋玉米、4袋豆粕、2袋麸皮和预混料。每天凌晨5时,夫妻俩便起床冲洗猪栏、喂猪,一直要忙到八九点。中午12时和下午5时,再喂养两遍。由于白天喂三遍饲料,吃得多拉的也多,夫妻俩要不停地冲洗猪栏。晚饭后,夫妻俩开始加工饲料,把十几袋饲料用自家的粉碎搅拌机加工完,已经到了晚上9点钟。就这样,每天忙碌15个小时,周而复始。不过,今年上半年生猪出栏价已从今年春节的9元/斤跌至6.8元/斤,已跌破养猪盈亏平衡点。
5月18日凌晨4时汉南区邓南街猪贩子加价0.3元/斤贩头猪月底,李三元家的400头肥猪就要出栏了,这时,生猪经纪人就上门了。家住沌口的陈昌喜,就是一名生猪经纪人,俗称"猪贩子",专门从事生猪交易。
全光勤说,肉贩和屠宰场如果不通过经纪人,经常收不到猪,而养猪户如果不通过经纪人,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买家。这些活跃在养猪户和肉贩子间的经纪人,一般是本地农民,他们既掌控猪源,又有买猪客户信息。一般他们都曾养过猪,头脑灵活,能说会道,消息灵通,既善于讨价还价促成交易,又会向养猪户介绍饲养和防疫方面的知识。
陈昌喜说,每个生猪经纪人都有自己的"领地",和养猪户保持着紧密联系,相互之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,一般不会轻易跑到别人"领地"寻找生意,他每天早上4点钟起床,开始一天的忙碌。
18日凌晨4时,他要了一台卡车前往汉南收猪;早上5时半,他赶到了邓南街解放村养猪户任辉家。经过一番讨价还价,陈昌喜以6.8元和6.9元的价格,买了26头猪。6时半,邓南街动物检疫所的工作人员来为这些生猪检疫,以确保即将外运的生猪"健康"。
其间,他的手机不停地响起,都是汉南、蔡甸的养猪户打电话过来询问价格的。前一天,他给蔡甸的肉贩子说好了要26头猪,收购价从上月的每斤近8元跌至6.8元,如果猪体型好、肉质好,收购价可到7.1元/斤。肉贩子的卖出价则为7.1-7.4元/斤。
那么,买卖一头猪能赚多少钱呢?他说,贩卖一头猪的平均收益为0.2-0.3元/斤,去掉检疫费、收税、交通费、租车费等,以一头260斤的猪计算,落到手也就是50元钱左右。
5月19日凌晨2时暴雨沌口街定点屠宰场检疫"过三关"9.5元/斤批发每天凌晨,武汉三镇都活跃着一大批像陈昌喜这样的经纪人,他们一般把活猪运到指定的屠宰场,再由肉贩子宰杀后批发白条肉。
18日,记者跟着陈昌喜,把26头大肥猪运到沌口街定点屠宰场,以7.1元/斤的价格卖给了肉贩子老高,老高将这26头活猪赶进屠宰场的待宰猪栏内,等夜里宰杀。
19日凌晨2时,武汉突然下起大雨,记者赶到沌口街万家湖中路的生猪屠宰场时,大雨如注。此时屠宰场内灯火通明,上十名工作人员烧水的烧水,调试设备的调试设备,沌口街动检站的工作人员也准备停当。
据动检站负责人介绍,进入屠宰场的生猪,必须有"一标一证","一标"就是猪耳朵上的耳标,它既是生猪的"健康证",也是"身份证"。当猪苗被强制免疫,注射了"预防针"后,才能打上带有编号的耳标,还含有这头生猪的产地、饲养人的信息。"一证",是指生猪在出养猪场时,动检部门出具的生猪检疫合格证。
他说,在生猪进入屠宰环节前,还要进行宰前的瘦肉精抽检,等检验结果显示合格后,生猪生产车间的机器设备运转起来,随着一声声嘶叫,一头头活猪挂上流水线传送带,缓缓向前移动。放血、热水烫、脱毛、冷水池清洗,再次挂上流水线准备加工分割。
这时,屠宰场质检人员和动物检疫员,依次对猪肉外观检验和"剖检",查看猪肉有没有淋巴、米粒猪肉等,经过这几道检测关,整猪这才被开边、过磅,内脏被送上清洗台清洗,温热的猪肉上打上动物检疫讫印章和肉品品质检验讫章,并发放两张合格证,这才能批发出场。根据这两天肉价行情,这批白条肉的批发价定在9-9.5元/斤。
5月19日凌晨6时沌口街纸厂菜市场经过五环节猪肉零售价12元/斤记者看到,在杀猪的同时,沌口街各个菜市场的零售商们,开着边三轮、推着三轮车陆陆续续赶来,询问当天白条肉的批发价,也挑一块好肉回去卖。
"今天肉啥价啊?""批发每斤9元到9.5元。""我要这一片瘦点的,几多钱?""9块5。"今年47岁的老刘,在沌口街纸厂菜市场卖肉,他挤在人群里挑中了半片白条肉。过磅一称,97斤多,加上检疫、税收等,接近1000元钱。
然后,老刘一哈腰,将百把斤重的一扇白条猪肉扛起来,放到自己的三轮车上,猪肉上的血水顺着老刘身上的雨披流下来。看着雨还大,老刘掏出一支烟点上,不紧不慢地抽起来。
5点多钟,眼看着雨小了点,天也蒙蒙亮了。老刘推起三轮车,往长江边的纸厂菜市场骑去。"到市场上,他还要把这块白条肉分解,他说这半片猪肉能分成十几种肉品来卖。现在肉价便宜,必须分解得好,才能多卖钱。
他说,每片白条猪肉,部位不同,售价不同。如果白条猪均价10元/斤批发进来,其中后腿肉和排骨占二成,属精品肉,利润来自这部分,定价就高一些。普通前夹肉和五花肉占五成,零售价比批发价高一元左右就卖。
根据这几天猪肉行情,前夹肉便宜,11元/斤,后腿肉12.5元/斤,五花肉11-12元/斤,梅子肉最贵17-18元/斤,一块直排能卖21-22元/斤,带上龙骨的话只能卖15元/斤。筒子骨卖8.5元/斤,大脊骨卖12元/斤左右。
他说,现在的行情不好,猪肉便宜,卖肉赚钱不容易。每天批发100斤左右的白条肉,如果分解得好,一天能赚200元左右,弄不好或者下雨买肉的少,只能赚100元多一点。他说,在市场卖肉成本也不低,每头猪要交40多元的税费和检疫费,每月摊位费从四五百到八九百不等。夫妻俩每天从早忙到晚,这样每天能落下100元就很满足了。
这样,一路追踪,记者摸清了猪肉价格形成的全过程:一头猪从养猪场到餐桌,大致需要5个环节,分别是养猪场生猪经纪人猪贩子屠宰场批发零售。而从6.8元/斤的出栏价,到平均12元左右的零售价,流通环节的加价基本是稳定的,一般每斤加价5元左右,依次在经纪人、屠宰场、生猪批发商、零售商之间分解掉。而市场肉价的高低,主要受生猪收购价格影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