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在过去50年中增长了80倍的新加坡,在形成以制造业与服务业为双支柱的经济体后,依然决定继续向创新密集型经济体转型。
“新加坡是一个全球商业城(600306)市,位于经济冉冉崛起的亚洲中心,亚洲持续在全球经济下滑的情况下,提供着良好的经济增长前景。” 新加坡经济发展局(EDB)主席叶成昌认为。
EDB是新加坡策划与实施经济战略的主要政府机构,承担着吸引海外投资,审批企业在新加坡所能享受的优惠政策的重要职能。在2000~2002年间,叶成昌曾任内阁资政李光耀的首席私人秘书,并在2009年正式成为EDB主席。
10月24日,叶成昌在北京接受了《第一财经日报》的独家专访,他表示新加坡在诸多领域都对外资“不设防”,是一个创新空间。而在探讨“新加坡模式”时,他则认为对中国而言,新加坡经验的借鉴意义十分有限。
经商便利度是如何炼成的
第一财经日报:在世界银行“2012年经商便利度”排名中,新加坡名列首位,全球便利度最高的经商环境是如何形成的?
叶成昌:大部分企业选择新加坡的原因在于,新加坡是一个全球商业城市,而这些企业认为,在新加坡开展业务令他们感觉环境舒适,市场容易进入。
与此同时,位于新加坡意味着他们可以覆盖东南亚以及剩下的亚洲其余业务,因此他们经常使用“泛亚”(Pan-Asia)一词。
拜亚洲总体经济增长所赐,亚洲企业也已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,譬如中国、印度以及其他亚洲国家的企业,也在走向国际化。当他们考虑到如何进行其国际化战略,并建立国际化能力时,新加坡是良好选择,原因则如下:在新加坡,可以从事研发,亦可以在新加坡读懂中国之外的亚洲消费者,并进行设计、发展以及测试产品和服务等,企业可将新加坡当作跳板或平台来进入国际市场。
日报:中国一直在吸引跨国企业将其研发中心向中国转移,新加坡在此方面有何秘诀?
叶成昌:首先许多跨国公司发现,它们需要做的研发和创新活动越来越多地需要在亚洲进行。在10年之前,企业只在其总部做研发工作,因为这可以得到紧密保护,而且它们对在其他国家做研发也感到不舒服。现在它们意识到,需要改变其创新战略,并使之全球化。
当下它们认识到,这是关于亚洲消费者的洞察问题,而在这些公司的全球总部进行研发,可能已经不是最佳途径。当然,其中不少企业因为中国市场的缘故,在中国进行研发工作,不过我认为选择地点时,能在覆盖“泛亚”区域的创新之地比较重要。
首先,在过去的10~15年,我们在新加坡建立了包括研究机构以及设施在内的研发基础设施,例如在微电子、化工科研、生物医学等方面,此外我们还建立了研究机构,提供研究分析,帮助企业了解市场,而在研发人才储备方面,新加坡也人才济济。
允许100%外资投资
日报:中国企业国际化进程中,在欧美投资之难已被广泛报道,那么新加坡是否有特定领域的限定投资?
叶成昌:我们允许100%的外国独资。事实上,这一特点被许多外国企业认为是非常有益的。建立制造业工厂,购买新加坡公司,抑或在新加坡成立企业,均是100%向外资开放。
需要提及的重要一点是,我们将新加坡视为一个创新空间。
我们不仅鼓励,事实上我们还设置了测试平台,在企业与政府机构之间建立合作伙伴关系,使用新加坡的基础设施,以测试他们的产品。譬如,在循环水技术等方面,我们向私人企业开放了自然水管理基础设施,来测试私企的技术,当这些公司在使用新加坡作为测试实验室得到了良好成绩之后,他们就可以开始将其技术对世界其他区域进行出口。
在其他一些广泛的领域,我们也提供测试平台,包括交通管理、汽车电子、能源管理,甚至是能源以及高效节能的解决方案等方面。而这正是各国公司可以在新加坡寻找到的价值。
此外,新加坡不仅是舒适之所,来新加坡发展科技的企业,也会对新加坡严格保护技术知识产权非常放心。
日报:因而新加坡没有像美国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(CFIUS)这样的机构?
叶成昌:任何人都可以在新加坡设立业务,可以在网上注册,大概花不了两天的时间,而任何企业都不需要面临委员会审查。事实上,很多时候如果它们没有需要的话,都不会来找经济发展局,除非它们想寻找合作伙伴,否则,他们就可以随即建立自己的工厂。
我们不是一个审批委员会。不过例如在电信领域,公司一般需要营业执照,至于在敏感的技术领域,如果你想出售产品给军方的话,那会是一个不同的过程。
新加坡经验仅供参考
日报:中国在下一轮的增长中要改善国内经济增长的质量,而“新加坡模式”一直都在中国被热议,你对此怎么看?
叶成昌:我有两个观点。首先,各经济体的发展,都将经历不同的转型阶段。新加坡的经济发展路程,经历了若干转型——劳动密集型、资本密集型、科技密集型、创新密集型,以及知识密集型。这是经济发展的一种自然方式。中国也将会进行这种转型,不过中国要大得多,而转型也将复杂得多。
其次,我不认为新加坡的经验可以成为中国的典范;新加坡经验可供参考,但其他经济体也可以作为参考。
新加坡经验不太可能是(中国的)榜样,是因为新加坡太小,而且与中国太不同了。
当然,如果新加坡的过往经验教训对中国有益,我们则乐于分享。我们也一直不断地在这样做,比如每年都有30~50名中国的市长来到新加坡的大学上学习班,汲取我们的经验。
不过中国将不得不寻找自己的道路。我认为,中国面临的主要挑战是其规模,但我也认为这是一个自然的阶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