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上午,记者又联系了一家“维修中心”,对方告诉办公地点在许西村南的一条巷子里。记者和知情人赶到那里时,按照对方在电话上的吩咐,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地方。再次拨打联系电话,不一会儿,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,领着记者和知情人走进了一个普通平房院子里。
一进院子,记者赫然发现,东侧靠墙脚的地方,摆放着不少冰箱、冰柜、洗衣机等旧家电。记者以为那是用户送上门维修的,询问中年男子时,他回答说“那些都是回收的,还能用。”
来到屋里后,里边同样杂乱无章,同样没有相关证照,只有两个年轻人在忙碌着,他们声称是学徒工。知情人假称要买几个冰柜,开饭店用,中年男子马上答应“买的多价格还能便宜”,并说还可以联系“货源”。
离开这里的路上,知情人向记者透露,这些乱发名片广告的维修点,都不正规,从业人员大都来自农村,只是略懂一点维修技术,维修只是个幌子,他们主要是依靠收售旧家电从中赚钱。
骗人手段花样很多
暗访一段后,记者决定选择一家维修中心“拜师学艺”,一探他们坑蒙用户的猫腻。
11月16日一大早,记者来到太原火车站,用那里的公用电话拨通一家“维修中心”的联系电话。听记者说着老家话,请求学习维修技术,对方立刻答应,告诉记者见面详谈。
在狄村村南一处3层楼房里,记者见到了“师傅”和他的4个徒弟。“师傅”说话很简单:学徒时间3个月,收费600元,管吃管住没有工资,有用户打电话就跟着出去,没活的时候就到外面发广告。记者交了200元钱,算作一个月的“学费”,另给了100元好处费,在这里留了下来。
没想到,这里的生意还不少。“师傅”拿了好处费,每次出去都带着记者。在现场,记者真正发现了他们忽悠用户的伎俩。
17日快中午的时候,“师傅”接到一个电话:一位市民搬家,需要拆卸和重新安装挂式空调。问清楚用户已经超出保修范围,“师傅”马上让记者挎上工具包,他则带了一团排水管,领着记者直奔那位用户家。
到家后,女主人询问收费多少,“师傅”显得很爽快:“上门服务是免费的,只收150元的拆装和清理费。”
空调从旧家拆下后,“师傅”随即和记者对上面的灰尘进行清扫,并负责用电动车将空调搬到了新家。
在这里,“师傅”和女主人玩起了猫腻:“大嫂,你这新家没有打孔,没法安装,要不你们自己找人打孔,我们给免费安装?”女主人显然一下子没有办法,只好问打孔多少钱。“师傅”告诉是40元。女主人看上去有些不高兴,但还是同意了,又如数付了钱。
把挂机和外面的主机安装完毕后,“师傅”从身上掏出卷尺,来回丈量了一番,回头告诉女主人“排水管长度不够,差1.2米不能安装”。女主人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,忙问“师傅”有没有带着,他拿出排水管说:“我带的都是质量好的,1米110元,你看用不用?用的话我就按1米算,收个成本钱。”看着时间已经接近中午1点,女主人只好又点头同意。
说的是免费上门服务,结果,整整收了用户300元钱。路上,他向记者炫耀:“免费,那是为了吸引客户。想赚钱,就得在关键时候给对方出难题。”
18日下午6时许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“师傅”又接到一单“买卖”:有一个用户要清洗热水器。这次,他依旧承诺“免费上门服务”,随后从床下抽出一个工具箱,带着记者就出发了。
到达后,二话没说就在卫生间将热水器卸了下来,拆开进行清洗。就在那位用户表示谢意给我们递烟的时候,“师傅”突然说了一句:“老哥,加热棒和密封圈已经损坏,需要更换,我们明天再来吧。”瞅着地上拆得乱七八糟的热水器,这位用户蒙了。
眼看着“师傅”收拾好工具箱带着记者就要出门,那位用户赶忙拦住恳求。“师傅”打开工具箱,取出一些配件,告诉用户一共是240元。那位用户苦笑着答应了。安装好热水器返回的途中,记者专门“请教”。“师傅”喉咙里“哼”了一声:“哪有白跑的买卖?他那个热水器其实没毛病,我那是专门下套子呢!”
20日下午,“师傅”领着记者又出发了。这回,修的是一台洗衣机。用户说使用了4年,噪音太大,已经超出保修年限,售后服务卡也丢失了。上门后,“师傅”打开洗衣机后盖,把里边的东西拆出来一堆,装模作样检查了一阵子,告诉用户“平时洗衣服超过了额定负荷,烧坏了电动机”,并“建议”用户不要维修,再买一台。
记者看得出,他这明显是在有意诈唬。果然,一听这话,用户连忙问换一个电动机需要多少钱。“师傅”不慌不忙地回答:“幸亏我今天带了一个电动机。这样吧,维修费就免了,我只收个成本价,550块钱,你看咋样?要不你联系厂家买一个?”说完一直盯着那位用户。站在一旁的用户不知如何是好,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念叨着“能不能再少点”。最后,双方以530元成交,重新安装后,洗衣机果然没了噪音(事后,记者从某专卖店了解到,同样规格的电动机零售价只有130元)。
晚上,喝得半醉的“师傅”酒后吐真言:那台洗衣机只是滚筒底部的螺丝有些松动,我卖了一个电动机,又拿回一个,这才叫买卖。不是我这样干,行里的哪个维修部都一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