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市复兴路6号,北京铁路局的牌子还安安静静地竖立在新建的调度大楼前,但一些铁路局员工们已经开始幻想这块牌子被换掉后的情景。在他们看来,有中石化、中石油这样的先例,铁路局“公司化”之后,也可能会迎来“好日子”。
事实上,铁路局以前的性质就属于企业,但其运输、管理都有很强的政策性,并不太按照市场规律办事,很多人一直以为各地铁路局属于政府机构。尽管上级单位铁道部已经去行政化转变成中国铁路总公司,但各地铁路局怎样改革,怎样去行政化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去行政化,很难
成都铁路局某条短途高铁线上,包括乘务员在内的铁路员工,最近都很兴奋,他们似乎都从空气中嗅到了涨薪的味道。
“铁路也是垄断国企,改制以后,员工工资将和中石油、中移动看齐!”这是近半个月来,车检员赵强听到的最多的话。
未来可能是美好的,但眼下的道路必定是曲折的。
和中国铁路总公司不同的是,各地铁路局的名称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。在铁路局内部,有“铁路公司”和“铁路集团”等数种争议。前者是把铁路局直接改成铁路公司,后者则是参考了广铁集团,为以后建设股份制运输企业打下基础。
名称的不确定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铁路局“公司化”之路的不确定性。
事实上,铁路局尝试企业化经营模式早有先例。
1993年,广州铁路局改制为广铁集团。当时设想的基本路径是:产权多元化、非国有化;随后商业化、公司化;然后网运分离;最后引入竞争。按照这个路径,改制后的广铁集团享有多项生产经营自主权,如自主决定人事管理、员工报酬、内部机构设置、生产布局安排、外贸、资金使用、部分运输产品价格等。
随后,广铁集团创建了全路第一家股份制运输企业——广深铁路[0.66% 资金 研报]股份有限公司。但与此同时,铁路系统收支两条线的管理模式几乎没有改变;在产权多元化、非国有化、网运分离、引入竞争等方面,几乎没有突破。
一位地方铁路局负责人对媒体表示,各地铁路局中政企不分的痕迹很重,虽然是企业化经营,但还是按照机关来设置,尤其是思维定式、运作习惯方面。
上海铁路局副局长姜曦晖接受《华夏时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,铁路局改革具体要看国家出台的改革细则,但模式可能和广铁集团不一样。
“铁路局的去行政化或更为艰难。”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研究员董焰表示,“铁路局公司化涉及到地方铁路产权问题。要清理、合并产权,理顺关系。”
但对铁路局来说,公司化最困难的地方,或许正是市场化运作。
统收统支待改
2011年,铁道部制订了《加快转变铁路发展方式、确立运输企业市场主体地位的改革推进方案》,盛光祖多次在铁路会议上表示,将转换铁路经营机制,扩大运输企业经营自主权,落实运输企业市场主体地位,并且地方铁路局最终将进行公司化运营。
随后,铁路调度权局部下放,各地铁路局拥有辖区内适当增减车次的权力。
实际上,由于前几年经济增速下行,铁路运输也受到一定的冲击。成都铁路局某站段工作人员小李还记得,转换铁路经营模式的文件下发后,段长带着工作人员将周围用车大户全部走了一遍,要求这些厂家保持或增加运输量;一些原本请车皮困难的小厂也成了重点走访对象,段长向这些小厂表示,即使是只有一车皮的货,铁路也给运输。
“当时感觉特别累,因为从来没有过四处找客户的经历。”小李表示。不过,尽管客户增加,经营收入得到保证,但这些并没有体现到收入上。
我国铁路现有管理和经营机制采用铁道部-铁路局-站段的三级管理模式。目前,铁道部旗下共设立18家铁路局,铁路局接受铁道部的垂直管理,而站段接受铁路局的直接管理。
在这种模式下,铁道部对铁路局所有费用实行收支两条线,并执行统支统收的管理思路,即地方铁路局的运行经费都来自于铁道部拨款,而铁路局的收入需全部上缴铁道部,铁道部再按照不同铁路局的运营经费进行重新分配,各局的收入和经营状况几乎没有直接关系。
北京交通大学经管学院教授荣朝和表示,铁路改革最根本的就是把铁道部运营和管理的职能剥离开来,运营部分成立公司,实行企业化运作,管理部分则由专门的机构负责,如果这个源头的机制不动,则底下虽有一些小的动作,仍然是“换汤不换药”。